【兰崔】不曾相见

*兰斯视角的第一人称
*并不怎么严谨的战争背景
*有轻微借鉴(某篇阅读)
*虽然可能有其他cp即视感但本意是兰崔
*个人习惯有,即特里斯坦=崔斯坦






01

这是我在疗养过程中抽空记录在笔记本上的生活琐事。

谨以此献予那位我不曾见过的音乐家,希望他仍是一切安好。

02

战争开始的第二个秋天,我从前线回到了院墙上爬满了枯黄常春藤的家中。一同回来的还有我的战友、现任军官高文。

“嘿,兰斯,本来你也应该有一块的。”高文又在摆弄他那块代表着荣誉的奖章,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了我的腿上。“…真可惜。”

“一块铜质奖章换我回到家也不错。”我试图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可嘴角却翘不起来,只好低下头捏着我那两条没什么知觉(医生说是暂时的)的腿。或许这就是战友之间的感应,也可能是高文的直觉太过敏锐,不一会儿我的腿上就多了一个有着卷曲金发的脑袋,这也许是我们从战场上回来后第一次这么亲近。尽管我的腿已经形同虚设,但仍是察觉到些许重量,诸如此类的心理作用总是让我有些不自在。

“高文,你…”

“高文先生,接下来是康复治疗的时间。”

我回过头,发现加拉哈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的身后,双手正握着轮椅的把手向后拉动。于是我的腿就从高文的脑袋下面被拯救出来了。

“前线的情况已经宽裕到容许您这样的军官在外长时间逗留了吗?”对于加拉哈德如同针刺一般的讽刺话语,我也只能苦笑,心里对高文的歉意又多了几分。

加拉哈德是我的儿子(除去加拉哈德之外,我还有一个小女儿,此时她应该在厨房为她的爸爸煎药,在此便不多做赘述),是个主和派。虽然小时候同我很亲近,但自从战争使我不得不离开这个家后,他对我以及战事相关的一切都抱有排斥感,当然高文也包括在内。

高文却仍像是隔壁搬走的那户人家之前养的金毛犬一样,冲这边毫无芥蒂地笑着。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抽出钢笔和便签纸写了些什么,然后又折了几折塞到我的手里。

“要是无聊,就拨电话让接线员转到这个号码,说我的名字就好。”高文离开之前对我这么说。

在加拉哈德小声质疑高文随意给出军方号码是否违背规矩的时候,我盯着数字后面那个心形符号打了个寒颤。

03

英格兰的秋天总是那么冷。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我到院子里活动(由加拉哈德推着轮椅)的次数越来越少。如今这个年代,远离战火的生活让人无所事事,于是在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我搬出了闲置在房间角落里的电话,决定给远在前线高文打个电话。

“你好,请将线路接到这个号码……”

我拈开那张被加拉哈德揉得不成样子的纸条,一字一顿地念着上面的数字。等待时听筒中传来的忙音让人不安,直到有人接通我才松开腿上那只一直紧攥着毛毯的手。

“您好,这里是——”

  

是陌生人的声音,自从回到家后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意识到这件事后,喉咙不由得一紧,微张着嘴巴却讲不出一个单词。

“您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意外,或许是担心我没有听清,他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您好,我、我找高文,嗯…他现在应该是四等官。”我清了一下嗓子,两只手一起扶着话筒缓慢地讲述自己的要求。“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但高文——高文军官说拨这个号码,就可以找到他。”

或许是我的话太令人匪夷所思,对面显然是沉默了,不过在我咳嗦一声准备重复第二遍之前,听筒中传来了对方的回答。

“嗯……抱歉,这里没有叫高文的人,更没有叫高文的军官,您是不是拨错号码了?”

我再一次抻开紧握在手里的纸条,它看起来好像被汗沁湿了一部分,不过还好我能看清上面的数字,遂将数字念给对方以便核对。

“非常抱歉,先生。我不得不告诉您个坏消息,这个号码的确是我们这里的,不过您说的‘高文’先生也的确不在这里。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您的朋友把号码给您写错了。”

弄错号码所搞出的乌龙事让我感到窘迫,攥着话筒的手心又沁出汗来,我不止一次在心底埋怨那个仿佛脑袋里装满马铃薯泥的家伙。

(——在这时,我还不知道这通电话对我的未来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影响。以至于现在我重新整理这份书稿的时候,甚至想感谢马铃薯,感谢高文。)

“您的朋友可真粗心大意。”仿佛是为给我的沉默打圆场似的,刚才那个声音又添了这么一句话。紧随着这句话的是一串杂音,仔细听就会听到一些小物件掉落在地的声音,以及一个男人的声音。

贝蒂!

那个男人大声地喊,声音由远及近,使我听清了他那些除了“贝蒂”以外其他的话语:

“真悲伤……有人打电话过来贝蒂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可是足足有半年没有听到过其他人的声音,我要吹段口琴庆祝一下,帮我拿着听筒,让‘他’也听一听。”

就在我尴尬地笑着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话筒中传来的、不知名却令人感到亲切的曲调。(时至今日这段曲调仍深藏于我脑海之中,使我不曾忘记与它的创作者的因缘往事。)

那曲调使我想起了每到夏天隔壁庭院中盛开的红月季、战壕旁草地上的浅色野花,轻折一枝插进衬衫口袋、别在一位长发美人的鬓间。我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拒绝这支曲子后的求爱。若演奏者是一名高雅美丽的女性,我愿无数次祈求直到博得她的垂爱。

曲毕,我仍神游天外回味余韵,话筒那头又传来了刚才那位的声音:

“嘿,你好!我是特里斯坦,刚才那个家伙是贝蒂……”

“贝狄威尔。”“贝蒂”补充道。

“没错,贝狄威尔。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兰斯洛特。

我大方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将同高文叙旧的事抛在脑后,开始和特里斯坦攀谈起来。我毫不吝啬地夸赞特里斯坦的才艺,甚至用上了所有我从书本上、他人那里学习到的赞美之词。
  
“我还会演奏竖琴。要不是贝蒂的手不方便修理琴弦,而我又看不到……这真是太令人悲伤了。”
  
我从特里斯坦的话中得知他和那位贝狄威尔同我一样皆为战争的受害者后,饱含同情与怜惜的情感缚住了整颗心脏,就像兽类互相舔舐伤口一般,我不可避免地想与他亲近,想知道更多关于“特里斯坦”的事情。于是我向他提出了交换号码的请求。

自此往后,和特里斯坦通电话成了我乏味生活中唯一的慰藉。

04

我与特里斯坦的通话持续了两个月。

从树叶泛黄到枯枝落霜,我们分享彼此的生活,甚至更私密的一些事情。特里斯坦总是吹他的口琴,而我则是挑选一些我们共同爱好的书籍读给他听。我们总是谈很长时间,直到加拉哈德或贝狄威尔催促,通话才会被依依不舍地挂断。
特里斯坦告诉我他曾有一位美丽的未婚妻,却因战争失去了联系,现如今打听到的也尽是些“未婚妻同他人另结婚约”的消息,尽管仍有牵挂他也不再念想。

我不止一次想象特里斯坦的样貌,或健壮、或瘦弱,然而在我的想象中他一直有着一头红发,眼睛因盲症闭合着,坐在椅子上弹奏他一直念念不忘的竖琴。

我们心照不宣地避开见面的话题,先不说战争中寻到对方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或许我们一致认为电话传音这件事足够罗曼蒂克。

可我们的通话也就仅仅持续了两个月。

  

05

过去的记忆总是会不经意间翻涌而出,这次它使我梦到了一个吹着口琴的家伙。

那是与敌军碰撞的前一天晚上,营内满布着紧张的气氛。然而就在这不闻虫鸣的荒郊夜晚,忽地响起了鸟雀的鸣叫。

是口琴。

演奏者半眯着鎏金色的眼,塞进头盔的红发又悄悄滑出几缕。他和他的音乐都不受战争的影响,仿佛此处就是为他举办的演奏会,他轻快地吹了一支又一支的曲子,士兵们就安静地听了一支又一支——直到军官从隔壁营帐进来,收走了那个令人感到愉快的玩意。

“我为我自己感到悲伤…”那位“音乐家”的语气同他说的那样悲伤,“我还会演奏竖琴,可惜那玩意没法随身带着……它就放在我的房间里。”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使我惊醒,在我驱使轮椅前进以便前去接听的电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那次战斗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一个鎏金色眸子的红发士兵。

06

待我接起电话,那边却已经是断开的状态,故而能听到的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此时我急切地想见到特里斯坦。不是借住电流传声,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摸到他,听他的口琴,尽管腿脚不便我想我也可以帮他修理竖琴的琴弦,我甚至可以邀请他来到我的家里,去弹那架被遗忘在仓库里的昂贵的名牌钢琴。

然而我也只能拨通电话,等待接线员将我们两个连在一起。

07

“对不起先生,这个号码所在区的线路遭到破坏,无法接通。”

08

大概是又过了三个月左右,在加拉哈德和玛修(我可爱的小女儿)的照顾下,我的腿终于恢复了知觉,开始了下一阶段的康复训练。
然而就在这三个月内,持续了十七个月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三个月前敌军对我国部分领土的那次自杀式轰炸更像是回光返照。

经过医师的批准后,我准备乘车去游览战后重建的那片区域,玛修随行而加拉哈德则留下来看家。

即便是战后,高文所获的奖章也颇有用处。
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车,一边帮我整理旅行的行李一边抱怨这小半年来没有收到我的任何消息,他甚至还问我是否瞒着他找了个“新欢”,对此我也只能心虚地笑笑,顺带挖苦他总是不想点正经的事情比如工作。

但不可否认的是,我此行的目的的确是与特里斯坦有些许相关。

09

尽管战争刚过去了一个月左右,重建区的状态就已经恢复到了过去的三分之一。

我缓步慢行于木桥上,玛修就在我身后紧紧跟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我笑话她说这是担心过度,她便立刻板起脸来教训我这个尚未痊愈的病人,神态和加拉哈德如出一辙。

为了照顾没有完全痊愈的伤腿,我们在街道上慢悠悠地走着,偶尔也停下来歇歇。广场中央的红杉木上停着许多在这里暂时歇脚的迁徙候鸟,它们看起来不怎么怕人,比起我玛修似乎对那些鸟儿更感兴趣。

趁着玛修观察候鸟的空隙,我小步走到不远处的长椅旁边。那里坐着个戴着兜帽的流浪汉,看起来应该是因战争而无家可归的流民,他的手里捏着一把镶着花纹的沾有泥土的口琴。

“你会吹这个吗?”我稍微弯下腰,往他手边放了两枚硬币。

“噢先生,这个玩意是我捡来的,我可不会这个。”

“那你会弹奏竖琴吗?”我又从口袋里捡出两枚硬币,和另外两枚放在一起。

“您可真会开玩笑,我哪儿会那些音乐家摆弄的玩意儿?”尽管他这么说着,却还是宝贝似的收了硬币。可能是觉得收了钱不太好意思,流浪汉把口琴递给我——在那之前还往衣服上擦了两把。“先生,这个您要的话就拿去吧。”

我直起身端详那个被泥土装饰着的小巧乐器,发现它有数个孔都被污物死死堵住,并不能发出什么声音。

最后我还是将这个小玩意扔进了河里。

10

就这样,我在那里逗留了两个月,和我们相识的时长一样。

细心的玛修似乎察觉了她的父亲来这个地方的缘由,也许她给她的哥哥写了信,不然加拉哈德也不会来信催促我今早回到家中静养腿伤。
我放弃了寻找特里斯坦的行为,这是我早已预料到的。或许他已经同他人结婚,或许他仍然和贝狄威尔相互照应着生活,但这一切已经与我无关。

现如今我能做到的仅是祝福与祈祷,祝愿我的朋友、我的音乐家、我的特里斯坦一切安好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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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群里讲的脑洞,终于在9月之前赶出来了…因为我不太擅长描写兰和崔所以或许有ooc还请见谅……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一个故事,其实我更多的想描写的是兰和崔之间的因缘羁绊,是和爱情/友情不一样的东西。这篇还是加了很多我喜欢的东西(比如加拉哈德和非恋爱向)。有很多细节没加进去比如崔崔是个生活废基本都是贝贝照顾他什么什么的……但因为是兰斯视角就没写,能力还是不够…写得也很流水账我反省,下次绝对不再犯。(因为我一定咕
*结局我卡了很久…在让崔崔出场和不让崔崔出场还有让崔崔便当贝贝出场传话之间纠结了很久……最后选择了这个,还是觉得不太满意,感觉想表达的东西没写出来……
*我没怎么仔细检查可能有些地方会有bug,欢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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